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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游侠列传》全集_by广陵侯_txt下载免费全文阅读

集解荀悦曰:“立气齐,作威福,结私交,以立强於世者,谓之游侠。”斋
晕穆韩子曰:“儒以文乱法,□正义言文之蔽,小人以僿。谓细碎苛法乱政。而侠以武犯禁。”二者皆讥,□正义讥,非言也。儒敝乱法,侠盛犯禁,二道皆非,而学士多称於世者,故太史公引韩子,欲陈游侠之美。而学士多称於世云。至如以术取宰相卿大夫,辅翼其世主,功名俱著於春秋,○索隐功名俱著春秋。案:春秋谓国史也。以言人臣有功名则见记于其国之史,是俱著春秋者也。固无可言者。及若季次、原宪,闾巷人也,◇集解徐广曰:“仲尼弟子传曰公皙哀字季次,未尝仕,孔子称之。”读书怀独行君子○索隐行音下孟反。之德,义不苟合当世,当世亦笑之。故季次、原宪终身空室蓬户,□正义庄子云“原宪处居环堵之室,蓬户不完。以桑为枢而瓮牖,上漏下湿,独坐而弦歌”也。褐衣疏食不厌。○索隐不餍。餍,饱也,於艳反。死而已四百馀年,而弟子志之不倦。今游侠,其行虽不轨於正义,然其言必信,其行必果,已诺必诚,不爱其躯,赴士之�戹困,○索隐上音厄。既已存亡死生矣,而不矜其能,羞伐其德,盖亦有足多者焉。主
也。且缓急,人之所时有也。太史公曰:昔者虞舜窘於井廪,伊尹负於鼎俎,傅说匿於傅险,吕尚困於棘津,◇集解徐广曰:“在广川。”□正义尉缭子云太公望行年七十,卖食棘津云。古亦谓之石济津,故南津。夷吾桎梏,百里饭牛,仲尼畏匡,菜色陈、蔡。此皆学士所谓有道仁人也,犹然遭此菑,况以中材而涉乱世之末流乎?其遇害何可胜道哉!知
�痒鄙人有言曰:“何知仁义,已飨其利○索隐已音以。飨音享,受也。言已受其利则为有德,何知必仁义也。者为有德。”故伯夷丑周,饿死首阳山,而文武不以其故贬王;跖、蹻暴戾,其徒诵义无穷。由此观之,“窃钩者诛,○索隐以言小窃则为盗而受诛也。窃国者侯,侯之门仁义存”,○索隐言人臣委质於侯王门,则须存于仁义。若游侠轻健,亦何必肯存仁义也。非虚言也。古
�尽今拘学或抱咫尺之义,久孤於世,○索隐言拘学守义之士或抱咫尺纤微之事,遂久以当代,孤负我志,而不若卑论侪俗以取荣宠也。岂若卑论侪俗,与世沈浮而取荣名哉!而布衣之徒,设取予然诺,千里诵义,为死不顾世,此亦有所长,非苟而已也。故士穷窘而得委命,此岂非人之所谓贤豪间者邪?诚使乡曲之侠,予季次、原宪比权量力,效功於当世,不同日而论矣。要以功见言信,侠客之义又曷可少哉!主
解徐古布衣之侠,靡得而闻已。近世延陵、◇集解徐广曰:“代郡亦有延陵县。”骃案:韩子云“赵襄子召延陵生,令车骑先至晋阳”。襄子时赵已并代,可有延陵之号,但未详是此人非耳。孟尝、春申、平原、信陵之徒,皆因王者亲属,藉於有土卿相之富厚,招天下贤者,显名诸侯,不可谓不贤者矣。比如顺风而呼,声非加疾,其埶激也。至如闾巷之侠,修行砥名,声施於○索隐施音以豉反。天下,莫不称贤,是为难耳。然儒、墨皆排摈不载。自秦以前,匹夫之侠,湮灭不见,余甚恨之。以余所闻,汉兴有朱家、田仲、王公、剧孟、郭解之徒,虽时扞当世之文罔,○索隐扞即捍也。违扞当代之法网,谓犯於法禁也。然其私义廉絜退让,有足称者。名不虚立,士不虚附。至如朋党宗强比周,设财役贫,豪暴侵凌孤弱,恣欲自快,游侠亦丑之。余悲世俗不察其意,而猥以朱家、郭解等令与暴豪之徒同类而共笑之也。斋
。所鲁朱家者,与高祖同时。鲁人皆以儒教,而朱家用侠闻。所藏活豪士以百数,其馀庸人不可胜言。然终不伐其能,歆其德,诸所尝施,唯恐见之。振人不赡,先从贫贱始。家无馀财,衣不完采,食不重味,乘不过軥牛。◇集解徐广曰:“音雊。”骃案:汉书音义曰“小牛”。○索隐上音古豆反。案:大牛当軶,小为軥牛。专趋人之急,甚己之私。既阴脱季布将军之�戹,○索隐阴脱季将军之厄。案:季布为汉所购求,朱家以布髡钳为奴,载以广柳车而出之,及尊贵而不见之,亦高介至义之士。然布竟不见报朱家之恩。及布尊贵,终身不见也。自关以东,莫不延颈原交焉。斋
而雒楚田仲以侠闻,喜剑,父事朱家,自以为行弗及。田仲已死,而雒阳有剧孟。周人以商贾为资,而剧孟以任侠显诸侯。吴楚反时,条侯为太尉,乘传车将至河南,得剧孟,喜曰:“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孟,吾知其无能为已矣。”天下骚动,宰相得之若得一敌国云。剧孟行大类朱家,而好博,○索隐按:六博戏也。多少年之戏。然剧孟母死,自远方送丧盖千乘。及剧孟死,家无馀十金之财。而符离人王孟亦以侠称江淮之间。知
陈国是时济南瞷氏、○索隐瞷音。案:为郅都所诛。陈周庸○索隐陈国人,姓周名庸。亦以豪闻,景帝闻之,使使尽诛此属。其后代诸白、○索隐代,代郡。人有白氏,豪侠非一,故言“诸”。梁韩无辟、○索隐梁国人,韩姓,无辟名。辟音避。阳翟薛兄、○索隐音况。陕韩孺◇集解徐广曰:“陕,疑当作‘郏’字,颍川有郏县。南越传曰‘郏壮士韩千秋’也。”○索隐陕当为“郏”。陕音如厓反,郏音纪洽反。汉书作“寒孺”。纷纷复出焉。斋
,轵郭解,轵人也,○索隐汉书云河内轵人也。字翁伯,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。解父以任侠,孝文时诛死。解为人短小精悍,不饮酒。少时阴贼,○索隐以内心忍害。慨不快意,身所杀甚众。以躯借交报仇,藏命○索隐案:谓亡命也。作奸剽攻,休铸钱掘冢,固不可胜数。适有天幸,窘急常得脱,若遇赦。及解年长,更折节为俭,以德报怨,厚施而薄望。然其自喜为侠○索隐苏林云:“言性喜为侠也。”益甚。既已振人之命,不矜其功,其阴贼著於心,卒发於睚眦如故云。而少年慕其行,亦辄为报仇,不使知也。解姊子负解之势,○索隐负,恃也。与人饮,使之嚼。◇集解徐广曰;“音子妙反,尽酒也。”○索隐即妙反。谓酒尽。非其任,强必灌之。人怒,拔刀刺杀解姊子,亡去。解姊怒曰:“以翁伯之义,人杀吾子,贼不得。”弃其尸於道,弗葬,欲以辱解。解使人微知贼处。贼窘自归,具以实告解。解曰:“公杀之固当,吾儿不直。”遂去其贼,◇集解徐广曰:“遣使去。”罪其姊子,乃收而葬之。诸公闻之,皆多解之义,益附焉。主
苤�解出入,人皆避之。有一人独箕倨视之,解遣人问其名姓。客欲杀之。解曰:“居邑屋至不见敬,是吾德不修也,彼何罪!”乃阴属尉史曰:“是人,吾所急也,○索隐案:谓吾心中所急,言情切急之谓。汉书作“重”也。至践更时脱之。”每至践更,数过,吏弗求。◇集解如淳曰:“更有三品,有卒更,有践更,有过更。古有正卒无常人,皆当迭为之,一月一更,是为卒更也。贫者欲得顾更钱者,次直者出钱顾之,月二千,是为践更也。律说卒更、践更者,居县中五月乃更也。后从尉律,卒践更一月休十一月也。”○索隐数音朔,谓频免之也。又音色主反,数亦频也。怪之,问其故,乃解使脱之。箕踞者乃肉袒谢罪。少年闻之,愈益慕解之行。知
邢秃雒阳人有相仇者,邑中贤豪居间者以十数,○索隐色具反。终不听。客乃见郭解。解夜见仇家,仇家曲听解。○索隐仇家曲听。谓屈曲听解也。解乃谓仇家曰:“吾闻雒阳诸公在此间,多不听者。今子幸而听解,解柰何乃从他县夺人邑中贤大夫权乎!”乃夜去,不使人知,曰:“且无用,○索隐按:汉书作“无庸”。苏林曰“且无使用吾言,待我去,令洛阳豪居其间也”。待我去,令雒阳豪居其间,乃听之。”斋
廷。解执恭敬,不敢乘车入其县廷。之旁郡国,为人请求事,事可出,出之;不可者,各厌其意,然后乃敢尝酒食。诸公以故严重之,争为用。邑中少年及旁近县贤豪,夜半过门常十馀车,请得解客舍养之。○索隐如淳云:“解多藏亡命者,故喜事年少与解同志者,知亡命者多归解,故多将车来,欲为解迎亡者而藏之者也。”主
訾,及徙豪富茂陵也,解家贫,不中訾,○索隐不中赀。案:赀不满三百万已上为不中。吏恐,不敢不徙。卫将军为言:“郭解家贫不中徙。”上曰:“布衣权至使将军为言,此其家不贫。”解家遂徙。诸公送者出千馀万。轵人杨季主子为县掾,举徙解。解兄子断杨掾头。由此杨氏与郭氏为仇。主
驩解解入关,关中贤豪知与不知,闻其声,争交驩解。解为人短小,不饮酒,出未尝有骑。已又杀杨季主。杨季主家上书,人又杀之阙下。上闻,乃下吏捕解。解亡,置其母家室夏阳,◇集解徐广曰:“属冯翊。”□正义故城在同州韩城县南二十里,汉夏阳也。身至临晋。□正义故城在同州冯翊县西南二里。临晋籍少公素不知解,解冒,因求出关。籍少公已出解,解转入太原,所过辄告主人家。吏逐之,迹至籍少公。少公自杀,口绝。久之,乃得解。穷治所犯,为解所杀,皆在赦前。轵有儒生侍使者坐,客誉郭解,生曰:“郭解专以奸犯公法,何谓贤!”解客闻,杀此生,断其舌。吏以此责解,解实不知杀者。杀者亦竟绝,莫知为谁。吏奏解无罪。御史大夫公孙弘议曰:“解布衣为任侠行权,以睚眦杀人,解虽弗知,此罪甚於解杀之。当大逆无道。”遂族郭解翁伯。古
阍唬自是之后,为侠者极众,敖而无足数者。◇集解徐广曰:“敖,倨也。”然关中长安樊仲子,槐里赵王孙,长陵高公子,西河郭公仲,太原卤公孺,◇集解徐广曰:“雁门有卤城也。”○索隐太原卤翁。汉书作“鲁公孺”。鲁,姓也,与徐广之说不同也。临淮儿长卿,东阳田君孺,○索隐汉书作“陈君孺”。然陈田声相近,亦本同姓。□正义其东阳盖贝州历亭县者,为近齐故也。虽为侠而逡逡有退让君子之风。至若北道姚氏,○索隐北道诸姚。苏林云:“道犹方也。”如淳云:“京师四出道也。”西道诸杜,南道仇景,东道赵他、羽公子,○索隐旧解以赵他、羽公子为二人,今案:此姓赵,名他羽,字公子也。南阳赵调之徒,此盗跖居民间者耳,曷足道哉!此乃乡者朱家之羞也。斋
煜挛太史公曰:吾视郭解,状貌不及中人,言语不足采者。然天下无贤与不肖,知与不知,皆慕其声,言侠者皆引以为名。谚曰:“人貌荣名,岂有既乎!”集解徐广曰:“人以颜状为貌者,则貌有衰落矣;唯用荣名为饰表,则称誉无极也。既,尽也。”於戏,惜哉!斋
p家?/font》索隐述赞游侠豪倨,藉藉有声。权行州里,力折公卿。朱家脱季,剧孟定倾。急人之难,免雠於更。伟哉翁伯,人貌荣名。
本段译文
韩非子说:“儒生以儒家经典来破坏法度,而侠士以勇武的行为违犯法令。”韩非对这两种人都加以讥笑,但儒生却多被世人所称扬。至于用权术取得宰相卿大夫的职位,辅助当代天子,功名都被记载在史书之中,这本来没有什么可说的。至于象季次、原宪,是平民百姓,用功读书,怀抱着特异的君子的德操,坚守道义,不与当代世俗苟合,当代世俗之人也嘲笑他们。所以季次、原宪一生住在空荡荡的草屋之中,穿着粗布衣服,连粗饭都吃不饱。他们死了四百余年了,而他们的世代相传的弟子们,却不知倦怠地怀念着他们。现在的游侠者,他们的行为虽然不符合道德法律的准则,但是他们说话一定守信用,做事一定果敢决断,已经答应的必定实现,以示诚实,肯于牺牲生命,去救助别人的危难。已经经历了生死存亡的考验,却不自我夸耀本领,也不好意思夸耀自己功德,大概这也是很值得赞美的地方吧!
况且危急之事,是人们时常能遇到的。太史公说:“从前虞舜在淘井和修廪时遇到了危难,伊尹曾背负鼎俎当厨师,傅说曾藏身傅岩服苦役,吕尚曾在棘津遭困厄,管仲曾经戴过脚镣与手铐,百里奚曾经喂牛当奴隶,孔子曾经在匡遭拘囚,在陈、葵遭饥饿。这些人都是儒生所称扬的有道德的仁人,尚且遭遇这样的灾难,何况是中等才能而又遇到乱世的人呢?他们遇到的灾难怎么可以说得完呢?
世俗人有这样的说法:“何必去区别仁义与否,已经受利的就是有德。”所以伯夷以吃周粟为可耻,竟饿死在首阳山;而文王和武王却没有因此而损害王者的声誉。盗跖和庄�凶暴残忍,而他们的党徒却歌颂他们道义无穷。由此可见,“偷盗衣带钩的要杀头,窃取国家政权的却被封侯,受封为侯的人家就有仁义了”,这话并非虚假不实之言。
现在拘泥于偏面见闻的学者,有的死守着狭隘的道理,长久地孤立于世人之外,哪能比得上以低下的观点迁就世俗,随世俗的沉浮而猎取荣耀和名声的人呢?而平民百姓之人,看重取予皆符合道义、应允能实现的美德,千里之外去追随道义,为道义而死却不顾世俗的责难,这也是他们的长处,并非随便就可做到的。所以读书人处在穷困窘迫的情况下,愿意托身于他,这难道不就是人们所说的贤能豪侠中间的人吗?如果真能让民间游侠者与季次、原宪比较权势和力量,比对当今社会的贡献,是不能同日而语的。总之,从事情的显现和言必有信的角度来看,侠客的正义行为又怎么可以缺少呢!
古代的平民侠客,没有听说过。近代延陵季子、孟尝君、春申君、平原君、信陵君这些人,都因为是君王的亲属,依仗封国及卿相的雄厚财富,招揽天下的贤才,在各诸侯国中名声显赫,不能说他们不是贤才。这就比如顺风呼喊,声音并非更加宏亮,而听的人感到清楚,这是风势激荡的结果。至于闾巷的布衣侠客,修行品行,磨砺名节,好的名望传布天下,无人不称赞他的贤德,这是难以做到的。然而儒家和墨家都排斥扬弃他们,不在他们的文献中加以记载。从秦朝以前,平民侠客的事迹,已经被埋没而不能见到,我很感遗憾。据我听到的情况来看,汉朝建国以来,有朱家、田仲、王公、剧孟、郭解这些人,他们虽然时常违犯汉朝的法律禁令,但是他们个人的行为符合道义,廉洁而有退让的精神,有值得称赞的地方。他们的名声并非虚假地树立起来的,读书人也不是没有根据地附和他们的。至于那些结成帮派的豪强,互相勾结,依仗财势奴役穷人,凭借豪强暴力欺凌孤独势弱的人,放纵欲望,自己满足取乐,这也是游侠之士认为可耻的。我哀伤世俗之人不能明察这其中的真意,却错误地把朱家和郭解等人与暴虐豪强之流的人视为同类,一样地加以嘲笑。
鲁国的朱家与高祖是同一时代的人。鲁国人都喜欢搞儒家思想的教育,而朱家却因为是侠士而闻名。他所藏匿和救活的豪杰有几百个,其余普通人被救的说也说不完。但他始终不夸耀自己的才能,不自我欣赏他对别人的恩德,那些他曾经给予过施舍的人,唯恐再见到他们。他救济别人的困难,首先从贫贱的开始。他家中没有剩余的钱财,衣服破得连完整的采色都没有,每顿饭只吃一样菜,乘坐的不过是个牛拉的车子。他一心救援别人的危难,超过为自己办私事。他曾经暗中使季布将军摆脱了被杀的厄运,待到季布将军地位尊贵之后,他却终身不肯与季布相见。从函谷关往东,人们莫不伸长脖子盼望同他交朋友。
郭解是轵县人,字翁伯。他是善于给人相面的许负的外孙子。郭解的父亲因为行侠,在汉文帝时被杀。郭解为人个子矮小,精明强悍,不喝酒。他小时候残忍狠毒,心中愤慨不快时,亲手杀的人很多。他不惜牺牲生命去替朋友报仇,藏匿亡命徒去犯法抢劫,停下来就私铸钱币,盗挖坟墓,他的不法活动数也数不清。但却能遇到上天保佑,在窘迫危急时常常脱身,或者遇到大赦。等到郭解年令大了,就改变行为,检点自己,用恩惠报答怨恨自己的人,多多地施舍别人,而且对别人怨恨很少。但他自己喜欢行侠的思想越来越强烈。已经救了别人的生命,却不自夸功劳,但其内心仍然残忍狠毒,为小事突然怨怒行凶的事依然如故。当时的少年仰慕他的行为,也常常为他报仇,却不让他知道。郭解姐姐的儿子依仗郭解的势力,同别人喝酒,让人家干杯。如果人家的酒量小,不能再喝了,他却强行灌酒。那人发怒,拔刀剌死了郭解姐姐的儿子,就逃跑了。郭解姐姐发怒说道:“以弟弟翁伯的义气,人家杀了我的儿子,凶手却捉不到。”于是她把儿子的尸体丢弃在道上,不埋葬,想以此羞辱郭解。郭解派人暗中探知凶手的去处。凶手窘迫,自动回来把真实情况告诉了郭解。郭解说:“你杀了他本来应该,我的孩子无理。”于是放走了那个凶手,把罪责归于姐姐的儿子,并收尸埋葬了他。人们听到这消息,都称赞郭解的道义行为,更加依附于他。
郭解每次外出或归来,人们都躲避他,只有一个人傲慢地坐在地上看着他,郭解派人去问他的姓名。门客中有人要杀那个人,郭解说:“居住在乡里之中,竟至于不被人尊敬,这是我自己道德修养得还不够,他有什么罪过。”于是他就暗中嘱托尉史说:“这个人是我最关心的,轮到他服役时,请加以免除。”以后每到服役时,有好多次,县中官吏都没找这位对郭解不礼貌的人。他感到奇怪,问其中的原因,原来是郭解使人免除了他的差役。于是,他就袒露身体,去找郭解谢罪。少年们听到这消息,越发仰慕郭解的行为。
洛阳人有相互结仇的,城中有数以十计的贤人豪杰从中调解,两方面始终不听劝解。门客们就来拜见郭解,说明情况。郭解晚上去会见结仇的人家,仇家出于对郭解的尊重,委屈心意地听从了劝告,准备和好。郭解就对仇家说:“我听说洛阳诸公为你们调解,你们多半不肯接受。如今你们幸而听从了我的劝告,郭解怎能从别的县跑来侵夺人家城中贤豪大夫们的调解权呢?”于是郭解当夜离去,不让人知道,说:“暂时不要听我的调解,待我离开后,让洛阳豪杰从中调解,你们就听他们的。”
郭解保持着恭敬待人的态度,不敢乘车走进县衙门。他到旁的郡国去替人办事,事能办成的,一定把它办成,办不成的,也要使有关方面都满意,然后才敢去吃人家酒饭。因此大家都特别尊重他,争着为他效力。城中少年及附近县城的贤人豪杰,半夜上门拜访郭解的常常有十多辆车子,请求把郭解家的门客接回自家供养。
待到汉武帝元朔二年,朝廷要将各郡国的豪富人家迁往茂陵居住,郭解家贫,不符合资财三百万的迁转标准,但迁移名单中有郭解的名字,因而官吏害怕,不敢不让郭解迁移。当时卫青将军替郭解向皇上说:“郭解家贫,不符合迁移的标准。”但是皇上说:“一个百姓的权势竟能使将军替他说话,这就可见他家不穷。”郭解于是被迁徙到茂陵。人们为郭解送行共出钱一千余万。轵人杨季主的儿子当县椽,是他提名迁徙郭解的。郭解哥哥的儿子砍掉杨县椽的头。从此杨家于郭家结了仇。
郭解迁移到关中,关中的贤人豪杰无论从前是否知道郭解,如今听到他的名声,都争着与郭解结为好朋友。郭解个子矮,不喝酒,出门不乘马。后来又杀死杨季主。杨季主的家人上书告状,有人又把告状的在宫门下给杀了。皇上听到这消息,就向官吏下令捕捉郭解。郭解逃跑,把他母亲安置在夏阳,自己逃到临晋。临晋籍少公平素不认识郭解,郭解冒昧会见他,顺便要求他帮助出关。籍少公把郭解送出关后,郭解转移到太原,他所到之处,常常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留他食宿的人家。官吏追逐郭解,追踪到籍少公家里。籍少公无奈自杀,口供断绝了。过了很久,官府才捕到郭解,并彻底深究他的犯法罪行,发现一些人被郭解所杀的事,都发生在赦令公布之前。一次,轵县有个儒生陪同前来查办郭解案件的使者闲坐,郭解门客称赞郭解,他说:“郭解专爱做奸邪犯法的事,怎能说他是贤人呢?”郭解门客听到这话,就杀了这个儒生,割下他的舌头。官吏以此责问郭解,令他交出凶手,而郭解确实不知道杀人的是谁。杀人的人始终没查出来,不知道是谁。官吏向皇上报告,说郭解无罪。御史大夫公孙弘议论道:“郭解以平民身份侠,玩弄权诈之术,因为小事而杀人,郭解自己虽然不知道,这个罪过比他自己杀人还严重。判处郭解大逆无道的罪。”于是就诛杀了郭解翁伯的家族。
从此以后,行侠的人特别多,但都傲慢无礼没有值得称道的。但是关中长安的樊仲子、槐里赵王孙,长陵的高公子,西河的郭公仲,太原的卤公孺,临淮的儿长卿,东阳的田君孺,虽然行侠却能有谦虚退让的君子风度。至于象北道的姚氏,西道的一些姓杜的,南道的仇景,东道的赵他、羽公子,南阳赵调之流,这些都是处在民间的盗跖罢了,哪里值得一提呢!这都是从前朱家那样的人引以为耻的。
太史公说:“我看郭解,状貌赶不上中等人材,语言也无可取的地方。但是天下的人们,无论是贤人还是不肖之人,无论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,都仰慕他的名声,谈论游侠的都标榜郭解以提高自己的名声。谚语说:‘人可用光荣的名声作容貌,难道会有穷尽的时候吗?’唉,可惜呀!”
本段段落大意
第一段:介绍朱家
第二段:郭解少年到成年的性格变化
第三段:郭解以德报怨
第四段:郭解调解矛盾
第五段:郭解受人敬重
第六段:郭解被移迁,与杨家结仇
第七段:郭解逃亡,最后死亡
第八段:郭解死后的游侠的介绍
第九段:作者对郭解的高度评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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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——5段游侠列传原文

谈论《游侠列传》和《刺客列传》的价值,无非文学、史学、文化三个方面。

一、文学价值:

1、《游侠列传》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,收录于《史记》中。此文不但善于叙事,且叙事与议论相结合,行文中“咨嗟慷慨,感叹宛转”(《史记评林》引董份语),处处倾泻“愤激”“不平之气”。

2、《刺客列传》全文五千多字,共写了曹沫、专诸、豫让、聂政、荆轲五个人。在“荆轲刺秦王”的故事,叙述了这一事件的前因后果,从准备、实施、到最后失败,事件过程完整。情节围绕一个“刺”字展开,波澜起伏,惊心动魄,人物的性格也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得到了生动的表现。

3、在《游侠列传》和《刺客列传》中,司马迁有着独特的记史方法,“想见其为人”的创作方法、以小见大的取材方式、不虚美,不隐恶的表现手法,为中国的史传文学奠定了优秀的传统。

二、史学价值:

1、《游侠列传》记述了汉代著名侠士朱家、剧孟和郭解的史实。司马迁实事求是地分析了不同类型的侠客,充分地肯定了“布衣之侠”、“乡曲之侠”、“闾巷之侠”。司马迁的《游侠列传》,对于研究“游侠”这一群体是不可或缺的。

2、《刺客列传》是司马迁著作《史记》中一篇类传。《刺客列传》全文五千多字,共写了曹沫、专诸、豫让、聂政、荆轲五个刺客,本文揭示了弱小燕国和强大秦国之间的尖锐矛盾和激烈斗争,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战国时期秦燕之间的兼并与反兼并的斗争。

三、文化价值:

1、刺客与游侠的确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,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,就是出身低微。我国古史大多只是“帝王将相的家谱”,基本都忽视社会底层,忽视这一群体对于社会的作用。但是唯独司马迁专门为他们做传记。

2、《游侠列传》司马迁实事求是地分析了不同类型的侠客,充分地肯定了“布衣之侠”、“乡曲之侠”、“闾巷之侠”,赞扬了他们“其言必信,其行必果,已诺必诚,不爱其躯,赴士之厄困……不矜其能,不伐其德”等高贵品德。

3、在《游侠列传》,这些被班固视为“罪已不容于诛”的社会底层的人们,在司马迁的笔下却成为倾倒天下大众的英雄,并对他们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,对迫害他们的人表示极大愤慨,揭示了汉朝法律的虚伪和不公正的本质,表现了作者进步的历史观。

4、刺客与游侠,他们身上有很多交错的相似性,这些相似性使他们在漫长的历史渐进过程中融合在一起。无论是以行刺的血腥方式,还是以行侠急困的温和方式,他们都开辟了除入仕、归隐之外的第三条道路——以个人力量进行反抗。这在长期专制的中国文化上,不得不说是一种清风。

扩展资料:

1、《刺客列传·曹沫》:

曹沫者,鲁人也,以勇力事鲁庄公。庄公好力。曹沫为鲁将,与齐战,三败北。鲁庄公惧,乃献遂邑之地以和。犹复以为将。

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而盟。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,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,桓公左右莫敢动,而问曰:“子将何欲?”曹沫曰:“齐强鲁弱,而大国侵鲁亦甚矣。今鲁城坏即压齐境,君其图之。”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。

既已言,曹沫投其匕首,下坛.北面就群臣之位.颜色不变,辞令如故。桓公怒,欲倍其约。管仲曰:“不可。夫贪小利以自快,弃信于诸侯,矢天下之援,不如与之。”于是桓公乃遂割鲁侵地,曹沫三战所亡地尽复予鲁。

其后百六十有七年而吴有专诸之事。

2、《游侠列传·剧孟》:

鲁朱家者,与高祖同时。鲁人皆以儒教,而朱家用侠闻。所藏活豪士以百数,其余庸人不可胜言。然终不伐其能、歆其德,诸所尝施,唯恐见之。振人不赡,先从贫贱始。家无余财,衣不完采,食不重味,乘不过軥牛。专趋人之急,甚己之私。

既阴脱季布将军之厄,及布尊贵,终身不见也。自关以东,莫不延颈愿交焉。

楚田仲以侠闻,喜剑,父事朱家,自以为行弗及。田仲已死,而洛阳有剧孟。周人以商贾为资,而剧孟以任侠显诸侯。吴楚反时,条侯为太尉,乘传车将至河南,得剧孟,喜曰:“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孟,吾知其无能为已矣。”天下骚动,宰相得之若得一敌国云。

剧孟行大类朱家,而好博,多少年之戏。然剧孟母死,自远方送丧盖千乘。及剧孟死,家无余十金之财。而符离人王孟亦以侠称江淮之间。

是时济南氏、陈周庸亦以豪闻,景帝闻之,使使尽诛此属。其後代诸白、梁韩无辟、阳翟薛兄、陕韩孺纷纷复出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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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》中“游侠列传”与“刺客列传”的价值

《游侠列传序》是《史记·游侠列传》的前序。游侠,是指重诺守信言必信,轻生取义的人,即侠客、剑侠等。在文中,司马迁运用对比、衬托手法突出了布衣之侠高贵品质,对他们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亦表露强烈不满,揭示社会的黑暗与不平,深化主题。反复咏叹以增加抒情性。而字里行间充满作者的爱憎态度。是为史记名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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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侠列传序的介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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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游侠列传》是《史记》名篇之一,记述了汉代著名侠士朱家、剧孟和郭解的史实。司马迁实事求是地分析了不同类型的侠客,充分地肯定了“布衣之侠”、“乡曲之侠”、“闾巷之侠”,赞扬了他们“其言必信,其行必果,已诺必诚,不爱其躯,赴士之厄困……不矜其能,不伐其德”等高贵品德。这些被班固视为“罪已不容于诛”(《汉书·游侠传》)的社会底层的人们,在司马迁的笔下却成为倾倒天下大众的英雄,并对他们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,对迫害他们的人表示极大愤慨,揭示了汉朝法律的虚伪和不公正的本质,表现了作者进步的历史观和《史记》一书的人民性。当然,作者对那些被视为“朱家之羞”的“盗跖居民间者”式的豪侠却加以否定和鞭挞。同时作者借儒形侠,又写公孙弘等的诛侠之举,委婉地表现了作者对此类儒者的愤激之情,“真极用意文字”(姚苎田《史记精华录》),难怪正统的封建史学家班固称此文是“退处士而进*雄”(《汉书·游侠传》)。这又从另一角度显示了此文的进步性。
此文不但善于叙事,且叙事与议论相结合,行文中“咨嗟慷慨,感叹宛转”(《史记评林》引董份语),处处倾泻“愤激”“不平之气”(何良俊《四友斋丛说》),且层层回环,步步转折,曲尽其妙,真“百代之绝”(董份语)。
文章结构严谨有序,前有叙论,为一篇之纲,后分叙诸侠之事,为叙论作注脚,“太史公曰”总一篇之旨,明作者之情,前后辉映,“篇章之妙,此又一奇也”(吴见思《史记论文》)。
韩非子说:“儒生以儒家经典来破坏法度,而侠士以勇武的行为违犯法令。”韩非对这两种人都加以讥笑,但儒生却多被世人所称扬。至于用权术取得宰相卿大夫的职位,辅助当代天子,功名都被记载在史书之中,这本来没有什么可说的。至于象季次、原宪,是平民百姓,用功读书,怀抱着特异的君子的德操,坚守道义,不与当代世俗苟合,当代世俗之人也嘲笑他们。所以季次、原宪一生住在空荡荡的草屋之中,穿着粗布衣服,连粗饭都吃不饱。他们死了四百余年了,而他们的世代相传的弟子们,却不知倦怠地怀念着他们。现在的游侠者,他们的行为虽然不符合道德法律的准则,但是他们说话一定守信用,做事一定果敢决断,已经答应的必定实现,以示诚实,肯于牺牲生命,去救助别人的危难。已经经历了生死存亡的考验,却不自我夸耀本领,也不好意思夸耀自己功德,大概这也是很值得赞美的地方吧!
况且危急之事,是人们时常能遇到的。太史公说:“从前虞舜在淘井和修廪时遇到了危难,伊尹曾背负鼎俎当厨师,傅说曾藏身傅岩服苦役,吕尚曾在棘津遭困厄,管仲曾经戴过脚镣与手铐,百里奚曾经喂牛当奴隶,孔子曾经在匡遭拘囚,在陈、葵遭饥饿。这些人都是儒生所称扬的有道德的仁人,尚且遭遇这样的灾难,何况是中等才能而又遇到乱世的人呢?他们遇到的灾难怎么可以说得完呢?
世俗人有这样的说法:“何必去区别仁义与否,已经受利的就是有德。”所以伯夷以吃周粟为可耻,竟饿死在首阳山;而文王和武王却没有因此而损害王者的声誉。盗跖和庄凶暴残忍,而他们的党徒却歌颂他们道义无穷。由此可见,“偷盗衣带钩的要杀头,窃取国家政权的却被封侯,受封为侯的人家就有仁义了”,这话并非虚假不实之言。
现在拘泥于偏面见闻的学者,有的死守着狭隘的道理,长久地孤立于世人之外,哪能比得上以低下的观点迁就世俗,随世俗的沉浮而猎取荣耀和名声的人呢?而平民百姓之人,看重取予皆符合道义、应允能实现的美德,千里之外去追随道义,为道义而死却不顾世俗的责难,这也是他们的长处,并非随便就可做到的。所以读书人处在穷困窘迫的情况下,愿意托身于他,这难道不就是人们所说的贤能豪侠中间的人吗?如果真能让民间游侠者与季次、原宪比较权势和力量,比对当今社会的贡献,是不能同日而语的。总之,从事情的显现和言必有信的角度来看,侠客的正义行为又怎么可以缺少呢!
古代的平民侠客,没有听说过。近代延陵季子、孟尝君、春申君、平原君、信陵君这些人,都因为是君王的亲属,依仗封国及卿相的雄厚财富,招揽天下的贤才,在各诸侯国中名声显赫,不能说他们不是贤才。这就比如顺风呼喊,声音并非更加宏亮,而听的人感到清楚,这是风势激荡的结果。至于闾巷的布衣侠客,修行品行,磨砺名节,好的名望传布天下,无人不称赞他的贤德,这是难以做到的。然而儒家和墨家都排斥扬弃他们,不在他们的文献中加以记载。从秦朝以前,平民侠客的事迹,已经被埋没而不能见到,我很感遗憾。据我听到的情况来看,汉朝建国以来,有朱家、田仲、王公、剧孟、郭解这些人,他们虽然时常违犯汉朝的法律禁令,但是他们个人的行为符合道义,廉洁而有退让的精神,有值得称赞的地方。他们的名声并非虚假地树立起来的,读书人也不是没有根据地附和他们的。至于那些结成帮派的豪强,互相勾结,依仗财势奴役穷人,凭借豪强暴力欺凌孤独势弱的人,放纵欲望,自己满足取乐,这也是游侠之士认为可耻的。我哀伤世俗之人不能明察这其中的真意,却错误地把朱家和郭解等人与暴虐豪强之流的人视为同类,一样地加以嘲笑。
鲁国的朱家与高祖是同一时代的人。鲁国人都喜欢搞儒家思想的教育,而朱家却因为是侠士而闻名。他所藏匿和救活的豪杰有几百个,其余普通人被救的说也说不完。但他始终不夸耀自己的才能,不自我欣赏他对别人的恩德,那些他曾经给予过施舍的人,唯恐再见到他们。他救济别人的困难,首先从贫*的开始。他家中没有剩余的钱财,衣服破得连完整的采色都没有,每顿饭只吃一样菜,乘坐的不过是个牛拉的车子。他一心救援别人的危难,超过为自己办私事。他曾经暗中使季布将军摆脱了被杀的厄运,待到季布将军地位尊贵之后,他却终身不肯与季布相见。从函谷关往东,人们莫不伸长脖子盼望同他交朋友。
楚地的田仲因为是侠客而闻名,他喜欢剑术,象服侍父亲那样对待朱家,他认为自己的操行赶不上朱家。田仲死后,洛阳出了个剧孟。洛阳人*经商为生,而剧孟因为行侠显名于诸侯。吴、楚七国叛乱时,条侯周亚夫当太尉,乘坐着驿站的车子,将到洛阳时得到剧孟,高兴地说:“吴、楚七国发动叛乱而不求剧孟相助,我知道他们是无所作为的。”天下动乱,太尉得到他就像得到了一个相等的国家一样。剧孟的行为大致类似朱家,却喜欢博棋,他所做的多半是少年人的游戏。但是剧孟的母亲死了,从远方来送丧的,大概有上千辆车子。等到剧孟死时,家中连十金的钱财也没有。这时符离人王孟也因为行侠闻名于长江和淮河之间。
这时,济南姓的人家,陈地的周庸也因为豪侠而闻名。汉景帝听说后,派使者把这类人全都杀死了。这以后,代郡姓白的、梁地的韩无辟、阳翟的薛兄、陕地的韩孺,又纷纷出现了。
郭解是轵(zhǐ,指)县人,字翁伯。他是善于给人相面的许负的外孙子。郭解的父亲因为行侠,在汉文帝时被杀。郭解为人个子矮小,精明强悍,不喝酒。他小时候残忍狠毒,心中愤慨不快时,亲手杀的人很多。他不惜牺牲生命去替朋友报仇,藏匿亡命徒去犯法抢劫,停下来就私铸钱币,盗挖坟墓,他的不法活动数也数不清。但却能遇到上天保佑,在窘迫危急时常常脱身,或者遇到大赦。等到郭解年令大了,就改变行为,检点自己,用恩惠报答怨恨自己的人,多多地施舍别人,而且对别人怨恨很少。但他自己喜欢行侠的思想越来越强烈。已经救了别人的生命,却不自夸功劳,但其内心仍然残忍狠毒,为小事突然怨怒行凶的事依然如故。当时的少年仰慕他的行为,也常常为他报仇,却不让他知道。郭解姐姐的儿子依仗郭解的势力,同别人喝酒,让人家干杯。如果人家的酒量小,不能再喝了,他却强行灌酒。那人发怒,拔刀剌死了郭解姐姐的儿子,就逃跑了。郭解姐姐发怒说道:“以弟弟翁伯的义气,人家杀了我的儿子,凶手却捉不到。”于是她把儿子的尸体丢弃在道上,不埋葬,想以此羞辱郭解。郭解派人暗中探知凶手的去处。凶手窘迫,自动回来把真实情况告诉了郭解。郭解说:“你杀了他本来应该,我的孩子无理。”于是放走了那个凶手,把罪责归于姐姐的儿子,并收尸埋葬了他。人们听到这消息,都称赞郭解的道义行为,更加依附于他。
郭解每次外出或归来,人们都躲避他,只有一个人傲慢地坐在地上看着他,郭解派人去问他的姓名。门客中有人要杀那个人,郭解说:“居住在乡里之中,竟至于不被人尊敬,这是我自己道德修养得还不够,他有什么罪过。”于是他就暗中嘱托尉史说:“这个人是我最关心的,轮到他服役时,请加以免除。”以后每到服役时,有好多次,县中官吏都没找这位对郭解不礼貌的人。他感到奇怪,问其中的原因,原来是郭解使人免除了他的差役。于是,他就袒露身体,去找郭解谢罪。少年们听到这消息,越发仰慕郭解的行为。
洛阳人有相互结仇的,城中有数以十计的贤人豪杰从中调解,两方面始终不听劝解。门客们就来拜见郭解,说明情况。郭解晚上去会见结仇的人家,仇家出于对郭解的尊重,委屈心意地听从了劝告,准备和好。郭解就对仇家说:“我听说洛阳诸公为你们调解,你们多半不肯接受。如今你们幸而听从了我的劝告,郭解怎能从别的县跑来侵夺人家城中贤豪大夫们的调解权呢?”于是郭解当夜离去,不让人知道,说:“暂时不要听我的调解,待我离开后,让洛阳豪杰从中调解,你们就听他们的。”
郭解保持着恭敬待人的态度,不敢乘车走进县衙门。他到旁的郡国去替人办事,事能办成的,一定把它办成,办不成的,也要使有关方面都满意,然后才敢去吃人家酒饭。因此大家都特别尊重他,争着为他效力。城中少年及附近县城的贤人豪杰,半夜上门拜访郭解的常常有十多辆车子,请求把郭解家的门客接回自家供养。
待到汉武帝元朔二年,朝廷要将各郡国的豪富人家迁往茂陵居住,郭解家贫,不符合资财三百万的迁转标准,但迁移名单中有郭解的名字,因而官吏害怕,不敢不让郭解迁移。当时卫青将军替郭解向皇上说:“郭解家贫,不符合迁移的标准。”但是皇上说:“一个百姓的权势竟能使将军替他说话,这就可见他家不穷。”郭解于是被迁徙到茂陵。人们为郭解送行共出钱一千余万。轵人杨季主的儿子当县椽,是他提名迁徙郭解的。郭解哥哥的儿子砍掉杨县椽的头。从此杨家于郭家结了仇。
郭解迁移到关中,关中的贤人豪杰无论从前是否知道郭解,如今听到他的名声,都争着与郭解结为好朋友。郭解个子矮,不喝酒,出门不乘马。后来又杀死杨季主。杨季主的家人上书告状,有人又把告状的在宫门下给杀了。皇上听到这消息,就向官吏下令捕捉郭解。郭解逃跑,把他母亲安置在夏阳,自己逃到临晋。临晋籍少公平素不认识郭解,郭解冒昧会见他,顺便要求他帮助出关。籍少公把郭解送出关后,郭解转移到太原,他所到之处,常常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留他食宿的人家。官吏追逐郭解,追踪到籍少公家里。籍少公无奈自杀,口供断绝了。过了很久,官府才捕到郭解,并彻底深究他的犯法罪行,发现一些人被郭解所杀的事,都发生在赦令公布之前。一次,轵县有个儒生陪同前来查办郭解案件的使者闲坐,郭解门客称赞郭解,他说:“郭解专爱做*邪犯法的事,怎能说他是贤人呢?”郭解门客听到这话,就杀了这个儒生,割下他的舌头。官吏以此责问郭解,令他交出凶手,而郭解确实不知道杀人的是谁。杀人的人始终没查出来,不知道是谁。官吏向皇上报告,说郭解无罪。御史大夫公孙弘议论道:“郭解以平民身份侠,玩弄权诈之术,因为小事而杀人,郭解自己虽然不知道,这个罪过比他自己杀人还严重。判处郭解大逆无道的罪。”于是就诛杀了郭解翁伯的家族。
从此以后,行侠的人特别多,但都傲慢无礼没有值得称道的。但是关中长安的樊仲子、槐里赵王孙,长陵的高公子,西河的郭公仲,太原的卤公孺,临淮的儿长卿,东阳的田君孺,虽然行侠却能有谦虚退让的君子风度。至于象北道的姚氏,西道的一些姓杜的,南道的仇景,东道的赵他、羽公子,南阳赵调之流,这些都是处在民间的盗跖罢了,哪里值得一提呢!这都是从前朱家那样的人引以为耻的。
太史公说:“我看郭解,状貌赶不上中等人材,语言也无可取的地方。但是天下的人们,无论是贤人还是不肖之人,无论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,都仰慕他的名声,谈论游侠的都标榜郭解以提高自己的名声。谚语说:‘人可用光荣的名声作容貌,难道会有穷尽的时候吗?’唉,可惜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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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.游侠列传》翻译

因为司马迁年轻时游历甚广,阅历丰富,对社会各类名士有着非常人可比的包容心态,再加上后来个人受到宫刑这样奇耻大辱的遭遇,他对当时见义勇为、乐善好施的侠士有着一种独特的敬畏之情~
《游侠列传》里主要就写了三个人,朱家、剧孟和郭解。司马迁对侠的定义和现在大大不同,虽然他也引述韩非子“侠以武犯禁”,但他强调的侠是见义勇为、人缘好,而不在乎是不是武艺高强。这三人的武功如何,一字不提,他们既没参加武林大会或是上华山论剑,也没有行走江湖、除暴安良。这就是《游侠列传》里的侠了。汉以后的侠会不会就武功大进,并且真正开始行走江湖,并以比武艺、争武功秘籍为要务呢?不去追究也罢,还是给令狐冲们留些生存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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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迁为什么为游侠列传

第一个问题:游侠列传中的侠有什么特性?这个可以从文章中找到答案:《游侠列传》中司马迁对游侠总体性的评价是:“今游侠,其行虽不轨于正义,然其言必信,其行必果,已诺必诚,不爱其躯,赴士之厄困。既已存亡生矣,而不矜其能,羞伐其德,盖亦有足多者焉”。《游侠列传》里主要就写了三个人,朱家、剧孟和郭解,这三个人的特性分别是:朱家自己并不富,却仗义疏财,另外就是帮助不少亡命之徒逃脱追捕,有点像《和平饭店》里收山后的杀人王,被他帮助的最有名的是季布将军。然而之后朱家却躲着季布,不愿受人感谢。剧孟就更没有具体的事迹了,光说他如何名气大,“以任侠显诸侯”,而他母亲死时很多人来送葬,并且宰相得剧孟大喜,“若得一敌国”——当时正是西汉七国之乱。然而具体点的光辉事迹,没有。郭解相对来说笔墨是最多的,但人品也最可疑。郭解是个布衣,靠着这样收买人心、养门客,最后树大招风,不仅本人被杀,还灭了族。这就是《游侠列传》里的侠了,说好些,像宋江,武艺怎么也比不过鲁智深之类,却在江湖上名头很响——及时雨;说坏些,就是雏形“黑社会”中的老大,靠着畜养门客“以武犯禁”,为非作歹,不把法律放在眼里。朱家、剧孟还可以说是“宋江”型的,而郭解就明显属于“黑社会”型了。第二个个问题:为什么司马迁要给游侠做列传?因为司马迁有一种“侠”的情节。年轻时游历甚广,阅历丰富,对社会各类名士有着非常人可比的包容心态。司马迁的个人经历和学识素养也决定了他对游侠这类“下层人物”独特的思想态度。他认为“儒墨皆排摈不载”的游侠这一类人物“其行虽不轨于正义,然其言必行,其行必果,已诺必诚,不爱其躯,赴士之困。既以存亡死生矣,而不矜其能,羞伐其德。”与之相比于季次、原宪这一类隐士,更是“效功当世,不同日而论矣”。相较于游侠事迹的难见于世,他甚至刻薄地嘲讽战国四君子的声名乃是“顺风而呼,声非加急,其势激也。”,可见对游侠别具一份偏爱,他是急于将游侠的地位重新抬到受人瞩目的位置上的,想来将之抬得过高,他也在所不惜。“再加上后来个人受到宫刑这样奇耻大辱的遭遇,他对当时见义勇为、乐善好施的侠士有着一种独特的敬畏之情~《游侠列传》里主要就写了三个人,朱家、剧孟和郭解。司马迁对侠的定义和现在大大不同,虽然他也引述韩非子“侠以武犯禁”,但他强调的侠是见义勇为、人缘好,而不在乎是不是武艺高强。这三人的武功如何,一字不提,他们既没参加武林大会或是上华山论剑,也没有行走江湖、除暴安良。这就是《游侠列传》里的侠了。汉以后的侠会不会就武功大进,并且真正开始行走江湖,并以比武艺、争武功秘籍为要务呢?不去追究也罢,还是给令狐冲们留些生存空间。《pclass=“answer-refermt-10f-light-gray“accuse=“aRefer“》《spanclass=“refer-title“》参考资料:《/span》司马迁《报任安书》、《史记*游侠列传》、《日本文学中的子路形象》,读史记游侠列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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